神龙政变后,女皇武则天人生中的最后一年:哀莫大于心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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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公元698年,这一年是武周王朝圣历元年,女皇武则天75岁。这个年龄已经远远超出古人寿命的平均值,也远远超出皇帝这个职业的平均寿命。纵然武则天的家族都长寿,她的母亲更是有92岁的高寿,但武则天也感觉累了。

  为了掌握自己的人生她几十年如履薄冰,为了得到皇位,武则天更是与亲儿子站到对立面,与满朝文武和上千年传统站到对立面。终于把这些都打败了,她又要治理庞大的帝国。如今登基已有十年,最初的新鲜感成就感都开始消退。这时武则天,年龄大了,身体倦了,也想找个接班人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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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别的皇帝找接班人都是从儿子中选,没有儿子从宗室子弟中选,但武则天的接班人,可就热闹了。她姓武,建立的又是武周王朝,从这方面想,选一个姓武的侄子也说得通。但她还是李唐王朝的儿媳,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在世。若是直接把皇位传给侄子,儿子怎么办?武则天在纠结,双方人马在争取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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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武承嗣、武三思积极谋求太子之位,他们对武则天说自古没有让异姓人做天子的。狄仁杰为李唐王朝奔走,他对女皇说:“姑侄之于母子,哪个比较亲近?陛下千秋万岁后,儿子会在太庙中把您作为祖先祭拜;侄子能把姑姑供奉在太庙么?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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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句话为李唐江山加了极重的砝码,最终武则天把被流放到房龄十几年的儿子李显接回京中,这代表着她愿意在自己死后,让这片国土再次姓李。但她绝没有想到,李唐皇室卷土重来的时间,竟然这么快。

  公元705年,这一年武则天81岁。虽说生理年龄已经很大了,但她保养的好,看起来也就是六十几岁的样子。天气好的时候她出门散布,想着母亲活了92岁,自己应该还有十年的执政生涯吧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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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就在这一年著名的神龙政变爆发,弄权的张氏兄弟被杀,武则天所居住的迎仙宫集仙殿被围。接着,在病榻上的武则天被迫让位于太子李显,居住地也改为上阳宫。

  神龙政变发生于公元705年正月,武则天逝世于公元705年12月16日,可见政变发生后她还活了将近一年。那么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,历史上唯一的女皇、被迫禅位后的女太上皇,过的如何呢?

  失意是免不了的。

  对于这位杰出的女政治家来说,两个男宠被杀没什么大不了的,真正让她心灰意冷的,是手中的权利没有了。她被迫迁居的上阳宫是唐朝政治上的重量级宫殿,她的丈夫唐高宗和自己都曾经在此处设朝听政,之后唐玄宗也做过此事,可见这里具有非凡的政治意义,风景也应当不错。但武则天一定不喜欢这里,因为她是被迫来的。

  身为女子武则天喜欢化妆,史书说晚年的则天女皇“善自粉饰,虽子孙在侧,不觉其衰老”。可见神龙政变之前的武则天是很年轻的,可是来到上阳宫后她不再梳洗打扮,无论是精气神还是面容都老的很快。有一次李显来看她,发现仅仅十天没见母亲就如同衰老数年,还被吓了一跳。可见武则天的最后一年,失意、孤寂、哀莫大于心死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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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李显还算孝顺,哪怕他被母亲从皇位上拽下来又流放到房龄十几年,但在神龙政变之后,依然十天来看望一次母亲,很多时候还带着文武百官前来拜见。史料中说“二月,辛亥,帝帅百官诣上阳宫问太后起居,自是每十日一往。”可见禅位后的武则天除了行动不自由,其余的体面还是有的。

  大概是因为李显的这份孝心,也或许是心有不甘,一向强硬的武则天对李显哭诉。她说:“我自房陵迎汝来,固以天下授汝矣,而五贼贪功,惊我至此。”是呀,既然已经把李显从房龄接回来还立为太子,就表明他是下一任皇帝,为何还要发动政变呢?李显听完这句话后也是泪流满面一再谢罪,但事已至此,这对不寻常的母子,也只能在哭一场后,维持现状。

  武则天并非没有手段,当初她能从寺庙出来,能重返皇宫,能从李治的小妈变成他小妾再变成他老婆,能从皇后到皇上,哪一步不是空前绝后震惊世人?被迫迁入上阳宫后就再无动作,不是她怕了,而是她老了。无论年轻时有多少斗志,现在只要看看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,也就放下了。这一生所有愿望都已达成,即便生命的最后一步不完美,可也比太多人好太多。回顾一生后,武则天虽有遗憾,但她释然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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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份释然,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愿意重回李家,重新捡起李家媳的身份。她是去世前授意李显取消自己皇帝封号,称“则天大圣皇后”即可。还要与李治合葬,享受李唐的宗庙祭祀。这代表着她愿意让自己亲手建立的武周王朝,就此退出历史舞台。

  一生沉浮,去世前的武则天把一切都看淡了。之前她的儿子希望赦免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女儿,让她们嫁人,武则天暴怒。可是如今,她愿意与这些敌人大臣和解。她嘱咐李显赦免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族人,以及在争夺后位过程中被牵连的朝臣。

  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,武则天能了无牵挂安静等待死亡么?

  还不能。作为一个在政治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,武则天已经看透了韦后。即便两人相处时间不多,即便武则天晚年不爱管事,可韦后那点道行在武则天这里还真不够看。于是在人生的最后时刻,武则天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对李显说:“皇儿,提防韦后”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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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可惜,李显没听。

  空前绝后的一代女皇,就这样走了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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