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鬼故事 回望诡事 秦岭以南自古都是不毛之地,因交通闭塞,民风彪悍,成为历朝历代流放犯人的好去处

大千世界 311 0

  秦岭以南自古都是不毛之地,因交通闭塞,民风彪悍,成为历朝历代流放犯人的好去处。

  流放有点类似今天的无期徒刑,那时没有劳动改造一说,把人扔到这种所谓的蛮夷之地,任其自生自灭。

  其中一部分人,通常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,陡然间要他们茹毛饮血,简直是比砍头还难受。

  明朝时从北京城出来,一直往南走,翻过一片密林,离秦岭还有二三十里处,有一座小镇,叫忘回镇。

  原本只是一处驿站,用做流放地和中原之间的纽带。

  有些被贬的官员到这儿就不愿往前了,押解的官差一般不会过分为难。说不准哪天这些人得宠,不至于秋后算账。反正朝廷也不会过分追究,流放是以密林为界的。

  久而久之人满为患,驿站住不下,都是大爷得罪谁也不好,就在旁边搭些小屋,慢慢的竟然形成了规模。

  做官的人只会之乎者也,光定居不行,还得生活啊。不知是谁出了主意,有过往的犯人先留一留,选些顺眼的,有手艺的,公开竞价买下来,伺候老爷们吃喝拉撒倒也顺手。

  发展到后来,犯人比官员还多,半路上的,流落在岭南的,削尖脑袋都往里面挤,硬生生成了另一个罪犯乐土。

  上面一看这不行,原著居民好歹也是朝廷的脸面,干脆把这个地方改成镇,专门派了一个叫魏文的裨将过来管理。

  魏文现年三十有五,从军已然十五载,自打他姐夫因贪污被查以后,在这个位置就没动过。

  他们这支军队属于杂牌军,驻扎在最靠岭南的区域。当时大明国势安稳,想要靠立功翻身希望不大。他也曾走动关系,看了无数双白眼以后,就此安于现状。

  朝廷命令发下来,各级军官都不愿去,本来就是相当于看守流犯的,这一去弄不好自己就成了流犯。好歹这个地方还有个妓院,去那不毛之地自己作战?

  但圣意不可违,挑来挑去只有魏文最合适。一没关系二没钱财,长得也不怎么好看,关键是不会做人,以前没少干狗仗人势的事。

  魏文带着两百兵丁,一肚子委屈的到了回望镇。到地方一看,差点没跳起来,这地方除了没有女人,酒馆赌坊当铺那是一应俱全。

  以前受同僚排挤,在这个地方自己就是土皇帝。他心里也有打算,万一要是治理好了,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。

  下面有人出主意说,现在回望镇接近有一千人,咱们得先立威才能站得住脚跟。

  魏文心里清楚,流落的官员跟自己同病相怜,善待他们便极有可能是给自己将来找棵大树。

  混进来的囚犯,一个不能少,先打三十杀威棒,露一露马王爷的第三只眼。

  通知是第二天午时三刻在坝场集合,魏文刻意晚了一会功夫,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两个人——俗称地头蛇的丁大,丁季。

  丁大兄弟三人,原来是京城近郊人氏。父母没有文化,按照出生顺序赐名大,季,三。

  丁父原来希望儿子能读书取功名,结果一个比一个无赖,最听话的老三也仅是学了个厨师的手艺。

  丁大和丁季原来在北京城最大的赌坊看场子,有次抓了一个老千,下手太狠,折了别人一条腿。

  对方老大是京城四害之一唐建,打脸的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。赌坊掌柜的算有点能耐,但自认斗不过不肯帮忙,一人给了二十两银子打发回家。

  要说这丁氏兄弟也是狠人,只身就到了唐建场子。不就是要交代吗?当场一人自断一个小拇指,扔进油锅里炸透了,面不改色捞起来就吃。

  出来混的看的就是这股子劲,本来这事就算了了,出千那位不干了,半路拦上又一人赔了一条腿。

  丁氏兄弟气不过,伤好以后商量报复,这事可大可小,喊过老三让他避一避。父母走得早,三人感情颇深,出了事也得有人送饭收尸。

  丁三虽然干得正行,也是个有血性的人,两个哥哥都不在了,一个人过着也没劲,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。

  三人也没计划,瞅准机会做掉出千的,然后去衙门自首。

  当时判了个秋后处斩,唐建认为错在己方,暗地里求了情。赌坊掌柜的也使了些银钱。

  当官的考虑有自首情节,顺带卖个人情,于是改成了流放。

  到了回望镇以后碰上第一批选拔,凭借丁三的手艺,便留了下来。

  站稳脚跟以后,丁大开了个赌坊,丁季弄了个当铺。二人又是亡命之徒,很快成了当地最大势力之一。

  本来今天他二人是要来的,但避讳时辰不好,午时三刻嘛,通常是问斩的时间,不吉利,就算晚一点到,看身份主官多少会给点面子。

  等到的时候发现魏文先来了,丁大一看脸色不对,赶紧赔个笑脸,心想等会散了,再备些银票送去也就是了。

  魏文不吃这一套,他心里认定自己是土皇帝了,能容你太监作乱?况且今天本就是为立威,头没开好,以后谁听招呼?

  以前仗着他姐夫的权势,颐指气使惯了,二话不说跳下台来,一人咣咣给了两耳光。

  丁大,丁季脸色当时就变了,要不是看在周围兵丁的面子上,当场就得上去拼命。

  气氛一时死一般的沉寂,旁人都出来打圆场,双方总算有了一点台阶下。魏文也不是死心眼,训斥几句也就散了,明眼人都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。

  转过天来,魏文刚洗漱完毕,有人进来报告说,大门外挂着一条女人的裤子,管家早起没留神,从下面钻过去了,现在还在屋里洗晦气。

  魏文猜想这是丁家兄弟所为,下来之后他也打听过,将来要治理好回望,多少也得仰仗二人。哼了一声,吩咐中午准备酒席,要亲自会会丁大。

  丁大头天当众被辱,心头有气,但别人是朝廷亲派,还有精兵护身,自己手里这百十号乌合之众怕是不够塞牙缝。当下不敢怠慢,整治些礼物随即登门拜访。

  二人分宾主坐下,吃了一回酒,魏文道,昨天本将行事鲁莽了些,丁爷要是有气,大可对着我来,都是站着撒尿的,何必耍卑鄙手段?

  丁大闻言一头雾水,难道本家还要抖抖威风立足?站起身道,魏大人说哪里话,丁某不才,却也拿的起放得下。日后还需大人多提拔,可不敢造次。

  魏文冷笑一声,拍拍手,有下人把裤子叉进来,抬手一指道,丁爷眼熟吗?

  丁大更糊涂了,摇头道,在下愚昧得紧,请大人明示。

  魏文把事情一说,丁大差点没跪下,指天发誓说自己没做过,肯定是有人栽赃嫁祸,甚至拿自己死去的爹妈赌咒,看那激动劲也不似作伪。

  魏文好言宽慰,顺带把昨天的事情抹了,都是人精堆里找饭吃的主,一顿饭冰释前嫌,尽欢而散。

  这日午后,天气闷热得紧,当铺没甚生意,丁季吃了些冰镇酒,想起日前大哥管他要震堂虎。把东西用锦盒装了,趁着酒劲自己驾马车去送。

  走到半路酒劲上来,迷迷糊糊的在车里睡了一觉。日暮时分到得丁大家,两人说了一会闲天,让人去马车里取锦盒出来。

  丁季说这东西是从京城方向过来的,大寺里开过光很灵验的,放在赌档里最合适不过。一边说一边打开锦盒让丁大看。

  这不看还好,一看差点魂都吓掉,锦盒里是一双人手,鲜血尚未完全干涸。

  丁大楞了半晌道,二弟,你这是什么意思?

  丁季也懵了,盯着人手道,我他妈也不知道,出来前我装的明明是震堂虎,难道有人故意陷害不成?

  把出门一路的情况一说,丁大判定是睡觉的过程有人掉了包。在回望镇这个地方,有胆对丁家下手的人,就只能是新来的主官魏文。

  按说梁子已经结了,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

  丁季说是不是怪我们没有孝敬,千里迢迢到这地方肯定是为了财。

  丁大一想是这么个意思,吩咐人备好宴席,说是要回请魏大人吃饭。

  月初上树梢的时候,魏文带着三个手下赴宴,酒至半酣,丁大一使眼色,丁季打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来,推到魏文面前笑道,大人远道而来,为我等百姓操劳,早该为大人接风洗尘的,一直怠慢,万望恕罪。小小一点心意不成敬意,请大人笑纳。

  魏文看了银票一眼,往回推了一半道,这是什么意思?本将无功不受禄,有何事二位不妨直说。

  丁大过来把银票又推了回去,说起收到锦盒的事情,魏文很吃惊,言明自己完全没必要这么做,而且双方之间除了一点误会,也没有其他恩怨。

  这下双方犯难了,究竟是谁敢同时戏弄两家太岁。

  一时细思无果,也就不再去管,就当双方扯平。魏文收了银票很是开心,一场酒又是尽欢而散。

  第二天醒来喝了些茶,今天要去几位最有可能复职处拜访,叫小厮拿木桶打了水,要先行洗漱。

  埋头桶边时看见倒影,发现自己老了不少,感叹造化弄人,未来不可预料。

  恍惚间察觉倒影跟自己不怎么像,随口问了一句,你是谁?

  话一出口,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再仔细去看时,桶底当真不是自己,一个人头仰面朝天,水波晃荡处双眼仿若在眨。

  魏文身子发得一阵冷,唤过小厮来盘问。小厮说水是昨晚打好的,早上顺手就提进来,根本没有细看,更不知道怎么回事。

  这可奇了怪了,丁氏兄弟断不会傻到这个地步,到底是谁和自己过不去呢。不过既然杀了人,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,当即点起人马,严令彻查。

  回望镇人员构成复杂,三教九流鱼龙混杂,杀人之事或不可免,但谁又会如此猖狂,故意来招惹阎王呢?

  命令一到,下面的人就犯难了。回望镇登记在册的约有七百多人,最近又接了一批还未及上填花名册。这个地方人口流动大,而且流放的大多是独身一人,死个把人如何查起。只好先贴下告示,如果有人来认领那就好办了。

  没想到第二天还真有人找上门来。

  此人叫李力,他父亲本是原籍地一个大财主,因房屋占地问题跟邻居起了冲突,失手打死了人,花钱买通官府判成流放。

  李力担心路途遥远,父亲吃不了这个苦,变卖所有家产,一路照顾至此。又花了不少银两,留在回望开了一个米铺。

  前天自己去外地进货,回来发现父亲死在卧室,钱财洗劫一空不说,头还被人割去了,至今无法下葬。看到告示特意过来认领一下,没想到头还真是他的。

  说到此处伤心落泪,魏文找人核实,李力确实没有作案时间,只得先把人头还他。断定这是抢劫杀人案,派出人手限时破案,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敢跟自己过不去。

  先不说魏文这边如何破案,单说李力捧了人头回家,请人打好棺材,又托人找了阴阳先生,等伤口缝合完整以后下葬。

  当地没有看阴阳的匠人,是去离回望最近的镇子找的。

  一去一回耽搁了时间,第二天晚上人才赶到。吃饭时说好价格问明情况,阴阳先生熟门熟路,请神开路做好道场,便要下手缝补。

  屋里不能留人,怕生气撞尸气,只在门口点一盏引魂灯,给魂魄指路。棺材也只能开一条缝,怕死人看见家里旧景不舍离去。一切准备停当,匠人使双手去摸,全靠经验和能耐。

  李力在屋外跪着,心下正焦急,听见门响处,阴阳先生走出来,脸色发白道,敢问主人家一句话,您有几个爸爸?

  李力心里没好气,难道我是杂交的吗?愕然道,就一个啊,没听我娘说过有多的,这话什么意思?

  阴阳先生道,您别多心,我好像摸着你干爹了,棺材里多了一个!

  李力心里发紧,尸体是自己收敛的,人头是亲自放进去的,哪有什么干爹。当下顾不得许多,支了灯两人进屋打开棺材一看,不由得直吸凉气,两颗人头并排摆在肩膀处!

  第二天天一亮,拉着阴阳先生便去找魏文,把这邪门的事情一说,魏文拍手道,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,今天有人刚好又来找头,还真他妈邪了门了。

  来的人叫周清,原来是个木匠,有天出工回家,发现老婆正在给自己戴绿帽子。奸夫爬窗跑了,便把气撒在娘子身上,他下手没轻重把人打死了。

  在明代这种情况是不用杀头的,要不是女方家属闹上大堂,连流放都不会。

  到了回望镇以后,因为有手艺被饭馆的祁掌柜买下。

  当地最不好做的就是饭馆生意,大多数都是流放犯人,吃饭基本赊账,要钱就是耍无赖。所以祁掌柜寻思再开一个木工店,周清刚好派上用场。

  祁掌柜没有犯过罪,他家在中原地区有好几家酒楼,名号也是响当当的。后来听说朝廷建了回望镇,认为有商机,还有机会接近那些被排挤的大员,抱着钱就过来了。

  一年下来,没指着挣钱倒是结识了不少人。

  周清那天傍晚打理好铺子,照例去饭馆结算当天收成,没见祁掌柜在。伙计们说中午他回去午睡,此刻未见人回来。

  说不得只好往家去寻,喊了半天没人应答,翻墙进门才发现祁掌柜死在前院,头也被人割去了。

  屁滚尿流的跑到魏文处报案,经查验又是一起劫财杀人案。

  回望镇人员构成太过复杂,其中不乏江洋大盗心狠手辣者,只能着人慢慢排查。

  正准备贴告示寻头,李力就上门来了。当即带齐众人去现场认领。

  进门以后,棺材是开着的,周清朝里望了一眼,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,祁掌柜哎,你死的好冤枉啊。

  东家平时待他不薄,门脸儿是人家的,出了活分给他四成,中午晚上还管一顿饭,所以他哭是情真意切的。

  李力一听也是悲从中来,扑倒棺材边,跟着大哭,我的爹啊,你死的好冤啊。

  哭完两人对视一眼,都觉得哪里不对。也怪阴阳先生手快,两只脑袋各缝了一半上去,哭谁都有道理,哭谁也都有点不对。只好对着干流眼泪,就是再张不开口。

  倒是乐了阴阳先生,遇到这种活两边都得加价,几人自去操办不提。

  魏文打李家出来心里不是滋味,自己初来乍到就出了这种怪事,一定是有人给自己使绊子,事情一旦传出去,闹不好就得丢乌纱帽。

  再者就是,之前丁大收到的手跟自己门前的裤子,到底和人头这件事有没有关联?这人到底是谁,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?

  反复盘算几遍自己认识的人,除了丁氏兄弟,都不在回望镇。心想这二人不是普通人,左右无事,就再去探探虚实。

  丁大对魏文的造访并不意外,镇上出的事他都清楚。自己手下耳目众多,有时候地头蛇比强龙好使。如果这次能帮上忙,在回望就算有了靠山,势力还能上一层楼。

  欢欢喜喜的拉着魏文在大厅坐了,厅前早已备好酒菜。魏文来的心思不同,心下更觉奇怪,道,丁老板知道我要来?

  丁大道,猜想大人为镇上锁事烦恼,说不准会驾临寒舍。我苦思冥想愿为大人分忧。

  魏文停住手里酒杯道,愿听其详。不知丁老板对这两件事是怎么看的?

  丁大道,大人只管吃酒,待会便知个中情由。

  再吃得几杯,丁季打门外进来,朝魏文点头示意。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人,都是镇上数得着的人物。

  众人一一落座,共饮一杯酒后,丁大道,启禀大人,在座的都是本镇有头有脸的,我等均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。

 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,第二杯酒下肚后,丁大续道,丁某不才,苦思一计或可破的这人头案。

  魏文单敬他一杯催着快讲。

  丁大笑道,我和几位员外手下有些耳目,我等再出些赏银,把网撒出去。大人只需把两面城门一封,只要此人敢再动手,可不就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么?

  魏文大喜道,早听说丁老板是人中豪杰,此刻一看果然名不虚传。有劳诸位费心,事成之后我一定如实上报,功劳大家都有。来,且请满饮此杯,今晚我等不醉不归。

  喝到中夜时分,醉了个七七八八,其余人自己就回去了。魏文没带马车,倒头在丁家睡了一夜。

  第二天一早便安排下去,打今天起,回望不再接收贬官之外的流犯,除非朝廷有命,也不准一个人出去。

  丁大陪着魏文吃些早点等消息,丁季早出去跟几个大佬汇合,安排相关事宜。

  等到中午时分,丁季匆匆回来,一脸不安说是黄安死了。

  堂上二人也是咋舌不已,到底是什么人,连黄安也敢下手。

  黄安原来是安阳镇一霸,黑白两道都吃得开。有一次在酒楼吃饭,听邻座吹牛跟人呛起来,最后脾气发作,对方三人死一个,残废两个。

  县老爷碍于其权势,最终也是个流放。带了三五个手下一路招摇来到回望,很快就站住脚跟,成了当地一股新势力。

  丁季今天负责联络各位大佬。回望不比其他地方,毕竟是流放地,一般都是单独住,不允许有仆人和高楼大厦,有罪之人还是要跟日常生活分一分的。

  有身份的人,一般是两间平屋外带一个木头院墙,保持其神秘感。一般人就只能有一间,有钱的就是平房,纯粹的手艺人或者下人,就只能住茅草屋。

  丁季挨个通知到了,到黄安处察觉不对,他这个人平时一早就会起来打拳,然后有人送早酒过来吃。今天送酒的是到了,一直却进不了门。

  等丁季到了,破门进去才发现,黄安死在床上,同样的头颅也不知所踪。

  这下都坐不住了,凶手如此胆大妄为,说不定哪天自身小命不保。丁大当即拍板,动用所有关系,全镇搜索可疑之人。

  话好说事难做,现场没有一点蛛丝马迹,没有一个目击证人,总不能挨个去问,劳驾,您这几天没有杀人吧?

  丁季说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行,死者钱财都被洗劫一空,趁凶手还没想到之前,挨家挨户去搜,谁要是有一笔横财,十之八九就是这个人。

  魏文点头同意,说这件事宜早不宜迟,就交由他来办。

  火速回到驿站,点起人马无差别搜索,当然,有官职的人除外。

  这些人自视清高,弄不好就为了名节死在你面前,那事情可就大了。重点是这些人多是书生,手无缚鸡之力,要杀人砍头,就算吃了药神志不清都不一定打得过。

  一天忙碌下来一无所获,最后连几个大佬家都看了一遍。唯一一个可疑的人是瓦匠肖忠,他手上居然有纹银百两。

  肖忠说流放前几天,他在地主家布顶,从房梁上翻出来的,就这点钱一直没舍得用,要是谋财害命早就跑路了。

  死的三个人都是住院子的,粗略估算凶手劫去了超五万两银票。如果瓦匠是凶手,绝对不会藏起来大部分等着被搜,除非他能未卜先知。

  还有一点很重要,案发现场都在死者家中,但几乎没有搏斗过的痕迹。肖忠跟他们不是熟人,就算他能杀掉掌柜的,黄安有武艺在身绝对不会这么轻松。

  苦无证据下,只能安排人秘密监视。丁大出主意说,咱们还可以放出风去,说凶手行迹已经掌握;肖忠藏有大批钱财。

  如果瓦匠说谎,也能使他放松警惕,搞不好还会作案;如果凶手确不是他,大概率会成为下一个目标。这叫一石二鸟之计,只需不暴露行踪即可。

  魏文自然先称赞一番,接下来商量黄文的后事。

  黄文带过来的三个心腹回老家通知家属,来回得三五日功夫。他的头颅没有找到,也无法下葬。

  好歹是一方人杰,先找棺材装了,然后几个大佬轮流为他守灵。

  几人私下也商议,打今开始两两行动,不能再给凶手可乘之机。

  第一晚守灵的是黄眼儿和谭五。

  谭五原来是一个团练教头,政治投机跟错人,受牵连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。他有过硬的本事,又有前官差光环在身,加之性格天不怕地不怕,在回望备受人尊敬。

  黄眼儿是从岭南那边挤过来的,他是怎么流放的没人知道。回望刚开始建的时候,他带着十来口人过来,不给上花名册就寻衅滋事,当时管事的就驿站那几个老弱病残,实在没法才给他留了一个位置。

  两人守灵坐到半夜困意上来,谭五说装装样子就成,第二天早些起来也就是了。

  黄眼儿老是想着黄安没头的样子,心里害怕当即同意。

  两人转到旁屋,说起近来发生的事又睡不着了。黄眼儿打怀里掏出一瓶酒来,只是时间晚了找不到下酒菜。

  谭五说这好办,灵堂前有些祭品,大家一直平起平坐,也不怕死鬼怪罪。

  复回到灵前,席地而坐,拿了些瓜果,一边喝一边吹牛,堪堪吃到下半夜,谭五尿急出院里去了。

  黄眼儿看着棺材道,安爷,今个兄弟给你护驾,着实痨馋得紧,分你些小玩意你可得多海涵。等你贵体完毕下葬之日,我一定多烧纸钱补还于你。你先数一数,谭五吃得多。。。。。。

  话还没说完,忽然一阵阴风扫过,堂前的两支红蜡烛扑闪两下就灭了。

  黄眼儿打个激灵,朝外喊谭五,还没得到回应,就听一阵锁链响动,打房顶掉下来一个人。

  他身子高出常人一半,颈部黑洞洞的一片,身上绑着铁链,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,落地直直的就朝着黄眼儿扑来。

  黄眼儿眼前一黑,就一个反应,这是抓魂的无常,双腿发软用手本能的退到门边。忽然眼前一花,一个人影一闪而过,跟那怪物交起手来。

  来人正是谭五,黄眼儿喊的时候,正尿到一半,回头去看屋里情况,剩下的就尿不出来了。情势紧急也顾不得许多,窜进屋里跟怪物连过十招,直直处于下风。

  一来他没有趁手的兵器,二来对方力大且刀刀往要害招呼。谭五近身闻到不少血腥气,略惧处斗志弱了一些。

  但他生来天地不惧,脑筋并不慌乱,边斗边把它往屋外引。等到了院里,伺机逃出去,既可保住黄眼儿还可找些帮手。

  怪物没脑袋,受谭五牵引一直追到大街上。看看将到驿站,谭五大吼大叫道,真凶现身,相好的都出来帮忙啊。

  说来也怪,它像是听懂了谭五在叫帮手,虚晃两刀跳出圈外,朝山上跑去。谭五怕遭了道也不敢去追。

  魏文跟丁大几人正在驿站谈事,听见喊声一起涌了出来。正想问明情况,忽闻一阵尿骚味,寻味去看时,谭五的裤子已然湿透了。

  众人有的捂嘴偷笑,有的掩面皱眉,心想能把谭五爷吓成这样的,来头定是非同小可。

  只谭五心里明白,刚才自己半泡老尿憋着,全身心跟怪物搏斗,此刻放松下来,身体不受控制之下失了禁。

 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,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。只说黄眼儿还在那边,带着众人执火赶往黄府。

  进了门火光晃眼处,打眼一看,不由感觉身子发麻。黄眼儿跪在地上,朝着棺材方向,双手捧着被割下的头颅,鲜血从颈腔出来,顺着衣服往下流,滴到地上打湿了身边的果核。

  众人脸上变色,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滋味。几个兵丁自去收拾尸体,刚转到正面,一人突然喊道,他捧的人头不是自己的!

  仔细去看时,他手里抱的是黄安的人头。众人心惊,黄眼儿的头却又去哪里了呢?

  现在看来无头怪是个引子,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。他们究竟是谁,在回望杀人的目的又是什么?

  困惑之际都把目光转向魏文,一切的发生是打他入驻开始的。

  魏文心头无名火起,事情确实像指着他来的,想给个交代,但事情太过离奇,没有一点线索,心里也没底。

  照这样下去瞒是瞒不住的,那些被贬之人都看着,将来得势但怕也会失去政治资源,谁会用一个无能之人呢?

  四下一抱拳道,打今日起本将会安排巡夜兵丁,各位都警醒些,以防此类事情再有发生。另外我会派人去老营增派人手,给大家添置贴身护卫。

  大佬们听他话里没有说破案的事,心里都不是滋味。把黄眼儿简单收拾了也就散了。

  第二天消息传出来,整个回望就炸锅了。有人说黄眼儿吃了祭果,亵渎了亡灵惹得杀身之祸;有的说回望有秘密组织,咱们都是有罪之人,谁也跑不掉;更有人说这里是地府的入口,阎王好的就是人头下酒。

  后来越传越邪乎,好多人担心留下小命不保,苦在已经封城,逃也逃不出去,只能惶惶度日。

  几个当官的想走,魏文好歹是劝住了。接下来该怎么办呢,如此下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。

  凶手就如同石牛进河,不漏一点形迹,杀人也没有规律。好容易见着还只有半个,从身材上来看,根本不存在于回望,难道真的不是人?

  转过天一早,丁大丁季登门拜访,说黄眼儿的人头失踪,又找不到亲属,只能送往义庄暂存,待黄安下葬之日一起处理。

  丁季出主意说,人无全尸怕只是孤魂野鬼,实在找不到就去弄个猪头顶一下。将来有了着落,再起棺补足就是。

  魏文道,人身猪首,太过于滑稽,行得通么?

  丁季道,昨天问过阴阳先生,说是弄个什么符上去,阎王也辨认不得。黄眼儿人虽不怎么样,好歹也是场面上的人物,无头而葬实在说不过去。

  魏文让二人分头行动,丁大负责送人去义庄,丁季去买猪头着匠人起灵。

  义庄在回望的后山腰,原来是猎户的临时住所。有些犯人死后要落叶归根,等家属准备事宜的过程就存放在那里。

  看管的人是瘸伯,在驿站干了一辈子,回望建成以后取消驿站,他没有活计,年龄大加之腿脚不便,讨了这么一个差事,好歹能挣些津贴碎银。

  尸体送去义庄,先是做了一场法事,等丁季猪头送到,阴阳先生念念叨叨贴符完毕,说存放时切不可开棺,时日一到下葬即了。

  嘱咐瘸伯妥善看管,一行人下山复命。两日之后,黄安的家眷赶到,打点相关事宜并择地下葬。

  丁季带了四五个人上山去请黄眼儿。出发的时候还有些余晖,走到一半时,山腰起了一层薄雾,加之天色将晚,看起来颇显异常。跟瘸伯简单交接后,抬着棺材往山下赶,天色一黑山路极不好走。

  不大会功夫,黄昏日暮雾气愈重,只得支了火把小心寻路。近来怪事频发,几人心里都有些打怵,想起棺材里的这位,不由心跳加速。

  气氛越来越沉闷,丁季开玩笑道,哥几个,黄眼儿有猪头傍身,重量可是比常人重个几斤?

  其中一人是当时送棺材上山的,一听这话,换个肩膀道,二爷您还别说,今天这棺材确实比几天前重了些。小人本来想问,心想是尸体发胀,也就没敢多嘴。

  丁季心里咯噔一下,勉强笑道,我随口一说,这兄弟还当真了,哈哈。这主又不是气死的,哪会有发胀一说。我看啊,多半是他自己嘴馋,把猪头咔咔吃了,估摸着现在还咋舌呢,哈哈。

  本是想缓和气氛,哪晓得抬棺的里面有个胆子特小,本来就发虚汗,一听这话脚下一软,抬棒随之侧滑,棺材啪的一声倒在路边。

  几人赶忙沉了火把去救,棺材盖已然弹开,只见尸体滚落出来,却不见猪头影踪。

  脚滑那人道,丁,丁爷,尸体当真把猪头吃了!

  丁季呵斥一声,往里去看时,只有几块散落的石头,黑黢黢的再无一物。心中也是发颤,吩咐人立即下山通知魏大人,就说猪头变成了石头,一切等他老人家定夺。

  月上中分,魏文带着人手赶来,不及细看让抬着回到义庄,要拿瘸伯是问。

  老头又是哭又是下跪,说这几日小心看管,哪敢去动棺材?最后刑讯不过,承认在山上许久不见荤腥,猪头是自己用石头换来下酒了,锅里还剩着半拉,可证自己清白。

  几个兵丁应声去寻,打后院提着铜锅出来,打开锅盖去看时,在场的忍不住都吐了。

  一锅白汤冒着热气,一颗人头仰躺中央,脸上肉烫得通红,白水从鼻孔里不断往外出溜。仔细辨认下,正是黄眼儿那颗。

  丁季性急,上去就是一耳光骂道,你个腌臜老货,平时着你老实表象所骗,没想到背地里却如此勾当。你吃什么不好,人头也下得去口,管叫你穿肠烂肚不得好死!

  瘸伯被扇晕了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心中反复一个念头,我吃的绝对是猪头,不会是人头,绝对是猪头。

  丁大道,如此事情就说得通了。我等流寇占了驿站,这老贼丢了安逸窝,于是心生怨念,直要杀人吃肉方才解恨。

  谭五道,我看不至于,就他这年纪腿脚,要杀那几个中年人,着实费力。那晚跟我交手的身法利落,装是装不出来的。

  丁季道,他有帮手啊,驿站那些裤裆兜不住的烂货都有可能。

  魏文摇头道,还有一个疑点,即便因恨杀人,最先鸠占鹊巢的是那些当官的,你们不过是附带而已,而且杀他们只怕容易些。既然黄眼儿人头出现,就先和黄文一并下葬。来人,把瘸伯带回去详加审问。

  一夜无话,第二天唤瘸伯过堂。睡了一觉,老头算清醒过来,口呼冤枉,说自己只是食指所动,吃了几口肉而已。要说杀人,便再年轻个十来岁,也不见得杀得动。

  魏文好言安抚,说不是定他的罪,人头莫名在他锅里发现,义庄那边可否有怪事发生。

  瘸伯思量半天,讲起一件事来。

  黄眼儿抬上山那天,他在旁边看热闹,见阴阳先生把好端端的猪头放进棺材,打心眼里觉得浪费,满脑子都是红焖猪头肉,嘴里口水直流。

  其他人下山后,他犹豫再三,壮着胆子打开棺材,用石头来了个狸猫换太子。

  把肉炖上以后,下山打酒要大快朵颐。他腿脚不便,走回山脚时,天已经黑了。疲累之下便短坐休息,养足精神好爬山。

  过不多时,打对面走来一个道士,背着一个包裹,问他上山的路径。说是不日地藏王军队要打此处过,近来镇上横生冤魂,怕冲撞了多有涂炭。

  瘸伯大喜,言明自己住在山上,正可结伴而行。回家以后邀请道士做客,他也不推迟,两人喝到半夜各自睡去。

  其夜月明如昼,瘸伯睡不踏实,听到一阵异响便起身去看。恍然间只见道士往林中而去,身后跟着一个无头之人,它周身搭着铁链,蹦跳之际,不时发出叮咚声响。

  场景诡异可怖,瘸伯不敢多看,蒙被大睡直到天亮。起床后四处查看并无异常,只道是多喝二两马尿,发了个怪梦。他跟棺材死人打交道惯了,也就没往心上去。

  审了半天相当于没审,案子还是一点进展没有。像这种诡异事,老头肚里可能还有几十个,但总不能因为吃了猪头就定他的罪吧。

  魏文打发其回去继续看守义庄,下面的人可就坐不住了。

  丁大说现在回望人心自危,如果凶手再杀人,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。

  丁季道,尤其是几个大人物,虽说出来混的吧,最多就是个不要脸,命还是挺珍惜的。

  说完发现谭五他们脸色不好看,改口道,当然,如果这人胆敢现身,咱也是第一个上去拼命,都是站着尿的,一口唾沫下去也得砸个洞出来。

  魏文笑道,大家稍安勿躁,自打黄眼儿死后,似乎没有了动静。老营那边的人手估计已快赶到,本将既然任职回望,自然是要保一方平安。我觉得不管瘸伯所言真假,本将倒是想去看看,中间说不准有些道道。

  谭五道,既然大人有此雅兴,我几个倒愿意陪你走一遭。至于镇上的事,交由下面人去办便了。

  丁季本来是不想去的,看其余几人附和,怕单独留下来有性命之忧,也只得应允,私下里找阴阳先生要了好些护身的物件。

  按照瘸伯的说法,时间应是今天晚上,山上就只义庄背后一条路,只是不晓得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。

  丁大说这个好办,吃过午饭咱便上山,找到那个道士一切自然见分晓。而且瘸伯说道士当时背着一个包裹,第二天黄眼儿的人头就出现在他锅里。

  魏文接口道,酒逢知己千杯少,还是丁老爷脑袋好使,我说的道道就在这里。当晚道士留在义庄喝酒,瘸伯人老眼花加之醉酒,要动手脚再方便不过。

  谭五心热性急,道,那还吃劳什子午饭,这就上山去吧。

  几人轻装简束,带了防身利刃,迤逦往山上而去。怕半路碰上道士打草惊蛇,均扮作客商模样,也不要一个随从。

  小半日光景到得山顶,休息一阵,转而从背面下山。再走得一程,遇到一片开阔地,中间有两间茅屋,青烟寥寥,像是正在蒸煮餐食。

  赶上口渴得紧,均是大喜过望,推门而入得一老妇,约莫六十岁上下,正在厨前洗剥野味。

  魏文道,老人家莫惊,我几人从商,路过贵宝地,想讨几碗水喝,多有叨扰万望见谅。

  老妇痴痴的看着道,你这人说话奇奇怪怪,我听不懂。

  丁季道,就是说走渴了想要你两碗水吃,看你也没茶叶,几瓢井水也将就。

  几人都是好笑,没想到魏文一个武将,说话咬文嚼字这么酸腐。丁大怕魏文下不来台,打圆场说乡村妇人没见过世面,大人不必理会,说着把木桌搬到了院外。

  喝水的间隙问起老妇为何在此,回望方圆十里内几乎没有人家。

  老妇说她本是中原人士,老伴走得早,留下一个独子,前些年犯了事流放到此,自己孤苦伶仃,索性搬来此处,离得近些便死也心安。

  谭五听得心里难过,取了五两碎银相赠,老妇感激之余,便整治了一些野味出来。几人腹中空空,你来我往也不客气,吃得口滑又买了些,清酒也要了些。看看吃到黄昏,想起正事还没办,赶忙往山上跑去。

  站在山顶视野开阔,阴兵只要走这条路,准能被发现。乡间清酒喝着爽口,此刻山风一吹,后劲涌上来,只得一摇三晃找了块草丛藏身。

  初夏蚊虫乱飞,扰得丁季不胜其烦,没好气的道,再待下去,我等迟早被吸干血,先成那枯鬼了。

  丁大道,二弟切莫烦躁,魏大人如此贵体,不也跟你我同受此罪么?不过话说回来,这老妇酿酒着实够劲,眼前总觉得黑影乱晃。

  谭五道,丁兄所言甚是,我还以为酒量变小,现在看什么都影影绰绰。

  其中有个姓田的员外道,谁说不是呢,你们看对面那棵橘树像不像一个美人儿?

  聊了几句闲天,都感昏昏欲睡,侧眼看魏文没闭眼,只好掐着大腿强打精神。

  熬到中夜时分,汗流浃背瘙痒不止,丁季终是忍不住了,正要说话,忽然天地一暗,一朵乌云打东南边过来,遮住了半边月亮。

  一阵阴风陡然刮来,舒爽劲还没过,林间飒飒声中传来三声锣响。众人转头去看时,酒作冷汗浸透衣衫,顿时醒了一半。

  一支军队将将爬上山顶,他们黑盔黑甲黑面,腰间绑着白布带,脚下蹬着七星鞋。领头的八位支着招魂幡,跟在后面的捧了六七盏白灯笼。中间有单独一列,每人提溜着一颗人头。最后是手持大刀的护卫。

  整支队伍看上去阴气沉沉,说不出的诡异恐怖。他们行军整齐划一,却不大听得见脚步声。

  不大会功夫由远及近,众人屏住呼吸,都睁大了眼睛去看。草丛略高于地面,月光朦胧下,一切尽收眼底。

  等过到中间位置时,丁季忽然眼前一黑,只觉心胆俱裂,倒吸一口凉气,小声道,大哥,第一颗人头看着好面熟。

  丁大道,我发现了,那是李力他爹的,第二颗是祁掌柜的!

  田员外道,你们小声一点,阴兵借道,一旦被他们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
  谭五用肘一捅田员外道,第三颗是黄安,第四是黄眼儿。田员外,你居然排在第六。

  田员外一听,差点没当场吓死。丁季伸手摸他后背道,尸体,不是,身体还热乎着,你没死啊。

  魏文道,第五是刘掌柜的。丁二爷你还是摸摸你自己吧,恭喜,你排在第七个。

  丁季全身冰凉,努力想看清被提着的自己。这场景宛如身在噩梦中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头打跟前走过。

  他如中邪般道,大,大哥,我,我死了?

  丁大低声喝道,放你妈的屁,你活的好好的。谭五爷,最,最后一个竟然是你!

  谭五也是冷汗直下,想跳出去探个究竟,可终究是全身发软,呆如木鸡的看着它们走远,慢慢消失在黑夜中。

  过了许久,不知谁叹息了一声,才算回过神来。

  魏文道,本将戎马一生,也算杀过不少人,没想到天地间当真有这样的诡事。回去吧,祸兮福所倚,老子手下兄弟的刀都见过血,也不是吃素的。

  其余人还好,脸虽煞白勉还走的动,丁季和田员外已然站不起来了。丁大和谭五一人扶着一个,慢慢往山下而去。

  走到一半时,两个侍卫匆匆赶来禀报,说镇上刘掌柜被杀。几人闻听,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,刘掌柜是第五个死的,正好跟刚才的顺序对得上。

  丁季,田员外闷哼一声,随即昏倒在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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